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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灵台服(Blade Soul)》【短文】交错 (4/11 更新最终段落 全文结束 可补齐)

更新时间:1603705549   |   来源:巴哈姆特

lcc800113 (临风慕笔) #1
CC
2017-03-18 06:59:51
警告:内容有轻微毒性,不适合玻璃心患者及厌恶无趣内容者观赏。

更新为两至三日一更,视忙碌状态而定。

故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来说给阿风听,我想听(?

本文下收:


第一段落
 
       「好久不见。」
 
       那回眸时温婉的笑容,对我来说是那幺陌生,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怀念。比起眼前所见到的面容,更多的是和自己内心过去记忆矛盾的印象。
 
       妳……是谁?
 
       如果这句话脱口而出的话,在我面前的她又会出现怎样的反应?
 
       是困扰、烦恼,难过,还是……会像我记忆中所面对的「她」那样,露出我所真正熟知的那表情呢?
 
       明明我理解,自己绝对不能说这种话。
 
       可是,当我再度对上她的视线时,我就知道了,即使自己什幺都不说,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就如同我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相应的过去般,她则是从我当下的犹豫中,也同时有了相应的心情。
 
       所以,她露出了苦笑。
 
       苦笑意味着什幺呢?
 
       即使是同样的表情,也可能说明了不同的情绪。
 
       是为了掩饰对我的反应感到失望,还是意识到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改变,一时间显得尴尬而无意间露出的表情。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会感到不知所措。
 
       即使是我的脑中,已经浮现了对应的画面。
 
       可是……
 
       是她吗?
 
       明明知道不会有别的答案,可是我的心中却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好久不见。」
 
       或许是因为太过漫长的时间里,我已经忘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又或许,是我的心中刻意不愿意去想起,那些对我们而言,太过重要的残缺回忆。
 
       再会,吗?
 
       当我们最初面对那样的离别时,脸上又同时露出了怎幺样的表情呢?以前的她……并不是这样,不可能露出那幺恬静令人安心的笑容。在更多的记忆中,我印象中的她,是个动不动就流泪的爱哭鬼。
 
       是的,她始终没有止住自己的泪水。
 
       只有在很少数的时候,她才会露出开朗的笑容。
 
       也许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但一直看着她的表情的我,并没有错过当时在他脸上任何一次的笑容。
 
       然而,随着那份笑容缓慢落在记忆中静谧扬起的回忆,我想起了,那时能够让她露出笑容的人,并不是我。
 
       那个真正能让她露出笑容的人……已经再也不会睁开眼醒来。
 
       这件事,我们其实都很清楚。
 
       在细雨飘散的季节里,我们偶然相遇在这个地方,这个对我们而言熟悉到不禁想要遗忘的共同场所,来到他的面前,沉默地四目相对。
 
       「……我不想见到妳。」
 
       咬紧牙关说出的话语,是累积在心中多年没有说出的情绪,离别时没有说出的话语,随着时间的沉澱而变得更加複杂难解。
 
       霑衣不湿的花雨轻轻拂上她的脸,静静化作落下的泪珠。是的,她又哭泣了,就像我记忆中的她同样,只不过,当时的她,脸上并没有出现那样表情。
 
       「嗯……抱歉。」
 
       她始终笑着,就算因为扬起的複杂情绪而扭曲,她却还是固执的在我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就像是为自己的一切,掩上一层冷漠的面具。
 
       原本的三人,在多年之后,只剩下两人相望的尴尬对视。
 
       在洒落竹叶的细碎冷雨声中。
 
※  ※  ※
 
       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在洪门的名下拜师武。
 
       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而言,或许那是唯一能够遮风避雨安身的归处。对于像我们这样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孤儿来说,这原本并不属于我们的选择的道路,实在显得过于奢侈。
 
       希望能成为一名闻名天下的大侠,或许是每位身在洪门这个名号之下的所有孩子们共有的想法。不管是以此为志向大声宣扬自己理念的人,还是隐隐在自己心中埋藏下这种祈愿的人,或许我们多多少都在自己心中描绘过类似的轮廓。
 
       「我要成为拳士!」他挥舞着拳头,摆出那样的架式,看来充满自信。
 
       「我……我想修气功士。」踌躇的眼神中还充满犹豫,却仍然还有属于自己的想要尝试着前往的道路。
 
        而我呢……
 
       我当初是怎幺选择的呢?
 
       或许应该这样问,我当初到底是抱持着什幺样的想法走到了这一步呢?
 
       如果没有想要前进的道路,是不是终究只能活在逐渐被推动的时间里,怀抱着这样裹足不前的期望呢?
 
       长剑映着银白色的波纹,听说也同样能映出人的内心。
 
       其实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要成为剑士这样的话,硬要说的话,我只是觉得当看着手中的长剑,看到那如弯月般的弧光和纹路,觉得美得出奇而已。
 
       不擅长剑术,对于剑能够达到的境界,其实也没有什幺明确的概念,可是我其实并不讨厌那样的感觉,尤其是当手掌包覆握起剑柄,那份不会过于沉重,却也不会太过轻薄而脱手而出的踏实感,能让我感到某种说不上的安心。
 
       同时期拜在洪门名下的我们,有着比起同门之间还要更多一层的情谊,那种关係,很难用单纯的言语解释清楚。或许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归属感,即使出身于无家可归的我们,还仍能够保持一些属于我们的自然童稚。
 
       我们一同练武,一起累瘫躺在道场的地板上,一起用餐,然后在同一张大床上酣然入梦。对我们来说,几乎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起相处,感情好得会让其他同门不禁揶揄的地步。
 
       春天的时候,我们在道场角落那株绽放飘散淡淡粉红的老樱旁赏花,搬张小小的板凳,边看着飘舞的花瓣,边将盘里的点心送入口中。
 
       夏天的时候,我们有时会提起自己的内力,用轻功踏过闪着粼粼波光的溪畔,大啖剖开从市场买来的西瓜,用手泼起一阵沁凉无比的水花。
 
       秋天的时候,扫除台阶上的落叶,望着空蕩蕩的枯枝,然后在聚起的枯柴残叶中埋下几颗番薯,静静用残火让它闷烤得绵密香软,在逐渐变冷的空气中,微微缩起脖子,暖和自己的身体。
 
       冬天的时候,当银白的色彩开始铺盖北方的大地往下蔓延,我们依旧锻鍊着自己的技术,挥舞着拳头与长剑。在吐出围绕的缭绕白雾中,缓慢回顾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然后静静等待下一年的到来。
 
       属于我们的时间,随着季节的递嬗逐年飞逝。
 
       怀抱着些许天真的期望,我们仍不断精进自己的洪门技术。
 
       而又是从什幺时候开始我们开始发现的呢?我们再也不像是过去只是个普通孩子那样,仅仅只是怀抱着一种单纯的期待不断向前。
 
       或许是,我们开始意识到,彼此间的变化。
 
       我,和她,和他。
 
       还有……我和他们,之间的改变。

看较旧的 53 则留言

佐武川熊大: 04-12 19:09

我还要拍影片跟后製欸

临风慕笔: 04-12 19:12

@佐武川熊大 我认真没经历过修罗场,根本不知道怎幺写ww

佐武川熊大: 04-13 12:57

那去经历一下,我开始动笔了

lcc800113 (临风慕笔) #2
CC
2017-03-19 23:02:26
第二段落
 

       「我们总有一天,要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侠!」
 
       如果是由一个孩子来说的话,彷彿这样荒诞的期望都会变成令人莞尔一笑,几乎可以说是继续期待未来,近乎无限的可能。
 
       不过……
 
       「我说,那样的话听到耳朵都快要长茧了。」我搔头把自己的长剑随手插在土堆上。训练用的长剑虽然谈不上锋利,但加上些许的内力,牢牢地插在乾硬的的地面也不是什幺难事。
 
       「有什幺关係嘛!你就是太没有这样的野心,武功才一直没进步。」
 
       「要你管!而且谁说我的武功没有进步的!」
 
       会这样赤裸裸地挖苦我的,莫过于烨了,如同他的名字般,是个性急躁但却富有正义感和勇气的拳士,在我们三人中,他总是站在我们队伍的最前方,当我们裹足不前时,他总是能够给我们一个新的方向。
 
       我其实很佩服烨那种无畏果断的精神,也很清楚他并不是只满足于嘴上说说的人。在我们之中,他的武功也是我们三人之中进步最快的。
 
       「那……那个,不要吵架……」
 
       而相对于烨的果敢,这个怯弱声音的主人,则是我们三人之中唯一的女孩。
 
       星,与其说是太过怯弱,不如说是性格太过柔弱,以至于她始终都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真正的想法,有更多的时间里,她都是配合着别人,看着别人的脸色,让人不禁激起莫名保护慾的想法,总是显得不知所措。
 
       但那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想要坚持的立场。
 
       就算她误会我和烨因为小事起了争执,就算她自知如果我们真的起了争执,她其实并没有那个能力阻止我们俩。但儘管如此,她还是会站在我们两个之中,希望我们不要吵架,要一起和睦相处。
 
 
       在我的眼中看起来,烨和星,在个性上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是能够可以让人明确感受的鲜明印象的两人。
 
       那时候的我们,理所当然的由烨做为我们之中的带头者,三人共同许下了一个相当老套无趣,却又是绝大多数洪门弟子都会说出的宏愿──总有一天,成为名闻天下的大侠。
 
       是的,并不是我们每一个人各自都成为一名大侠。
 
       而是我们三个人一起。
 
       我们三人,就是一个团体,因为这样平凡到烂俗的共同目标而努力。
 
       是不是我们三人都同时对此怀抱着同样的想法,我并不清楚。但如果是由烨做为我们之中领头前进的队长的话,我并不讨厌,而且也会毫不犹豫地跟随着他。或许,这就是一种我在他身上所看到的期待。
 
       从师父的观点,在武功的造诣上,我和烨几乎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但在我们两人的对练中,我几乎没有几次能够在比试中佔到上风。就根本原因来说,因为我并没有那样的求胜欲,至少相较于对这种事总是认真无比的烨来说,我并没有真正想要去击败对手的想法。
 
       毫无干劲,这是许多人对我的印象。
 
       但如果我要为自己的慵懒找藉口的话,或许我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证明自己,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因为自己手中的长剑闻名天下。相较起来,我更愿意在一旁默默辅助,并看着烨成就那样的可能性。
 
       过去的事,我没有那样的记忆。
 
       未来的事,凭着我现在的想法,无法延伸到那幺远的时间。
 
       我只是一直活在这样的现在,和他们两人一起,或许很平凡却也很踏实地过着一天一天的日子。并没有什幺特别远大的理想和盼望,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我、烨,还有星,对我们这样三人的团队来说,或许刚好达到了某种平衡,一种微妙的相互共处的理想情况。然而,这样子的理想情况,仅仅只存在于我们的修练上,并不全然代表着我们之间所有的相处情形。
 
       随着年龄渐长,我们开始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也开始意识到了,男女之间终究还是有其不同的地方。或许是情感上的,又或许……是更进一步,在肉体和情慾上的内心混乱。
 
       不明白星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或者她只是故意忽略了这个事实。身为夹在两人之中的唯一女性,我觉得她的立场似乎显得更为尴尬些。
 
       我喜欢星。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从什幺样的立场喜欢着她,是单纯因为同侪之间相处上的喜欢,男女情慾上面的那种喜欢,抑或者是因为从小到大一起成长的那份情感,让我自然而然把她当作是重要伙伴那样的放心感。
 
       我无法确认自己的感情。
 
       但撇开自己所未知的那些事物,我能更清楚感觉到的,反而是星喜欢着烨,这个对我而言稍微残酷的事实。
 
       我几乎是无条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而更庆幸的是,即使是知道了这样的答案以后,我还是能够冷静地喜欢着与星共同相处的这些日子。
 
       因为是烨的话,我觉得无话可说。
 
       星始终是个优柔寡断过头的女孩子。
 
       如果是星这样的女孩的话,确实一个在想法上更为主动也更强势的人要来得更适合她些。如果是烨的话,不仅是在团队上,还是在情感的热诚上,肯定都能做得比我来得更好吧。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的话,我想我依然会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同时默默祝福着他们两人。
 
       我的确是这幺想的……
 
       明明应该是这样没错的……
 
       在团队和情感的两方犹豫间,或许我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去弄清楚自己的情感,又花了一段时间去调适自己内心的想法,接受比起自己而言,烨更适合星的事实,同时已经做好了随时接受这个事实的心理準备。
 
       可是……那时候我却没有想到。
 
       烨的目光和心思并没有完全理解星的想法,以及她那……未说出口的情感。
lcc800113 (临风慕笔) #3
CC
2017-03-21 17:42:33
第三段落: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或许从不同的角度看来,这都能够符合我们两方的现况。
 
       全心追逐自身精进的烨并没有意识到星的情感,或许在他的心里头,只是把星归类像是「同伴」一词那样的喜欢,而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感。
 
       星始终没有正面和烨说明自己的感情,但那并不会改变她的性格,就算她内心会因为烨的事情牵动更多的欢喜悲伤,但她还是会保持一贯的温柔。
 
       「真是的,又把自己弄伤了。」
 
       缠绕在手上的绷带,总让我想到她身为气功士的身分。那随风飘蕩的彩绫绸缎,并不是和敌人刚强硬碰硬的武器,而是经由透过内力互相调和所显出一种由冰火交织而成柔美的气质。
 
       我觉得那很适合她,即使我从未和她那幺说过。
 
       处理后拉紧绷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不过她的表情似乎也循着皱起的眉头一同深锁,那是明显在担心着我身体状况的表情。当她露出那样的表情时,就算说自己没事,大概也不会减少她的担忧一分。
 
       当她知道我受伤的时候,不安地甚至差点又哭了出来。
 
       我其实多少觉得有些无奈。
 
       练功嘛,有些皮肉伤总是正常的,像我们这样在近距离用自己的身体和反射神经去迎面对峙各种攻击的,又更难避免那样的情况发生。
 
       不过我知道,这样的道理,就算讲给星来听,她也没有办法接受吧。
 
       我就这样默默让她包扎着自己的伤口,没有表示任何想法。
 
       或许是因为理解到星对烨那份若有似无的情感,所以对于她向我表现的温柔,就算是错觉也好,多多少少会感到一种莫名让我心底悸动的罪恶感。就算明明知道那并不是星的本意,可是还是会在心中产生某种幼稚的优越感。
 
       或许我真的喜欢着星。
 
       可是现在回头想起那时候自己内心的情感,实在显得有些不堪。
 
       「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我直视着星的瞳孔。
 
       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星的外貌并不失她匀称清丽的一面。即使在她脸上挂着更多缺乏自信和烦恼的表情,但也同时包含着温柔,和善体人意的暖意。因为武方便而剪短的头髮,透出几分简洁俐落的清新。
 
       「嗯……」
 
       我默默颔首。
 
       那时候,她会露出笑容。
 
       比起情感上表现出的开心喜悦,这时候的她面对我表现出的,更接近担忧情绪纾解时而显露的宽心。不过我很喜欢那样的笑容,没有太多的想法,没有太多的理由,就只是单纯喜欢那样短暂只对我露出笑容的她。
 
       啊啊,真是伤脑筋的我们。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
    
      

       普通平砍一千次。
 
       拔刀挥砍一千次。
 
       各种剑技至少十次。
 
       那是我最基本的个人锻鍊日程。
 
       如果是没有经过练武训练的普通人的话,大概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无趣至极吧。不过对我们而言,这样的过程其实是很自然的日常。就像是每天的早午晚餐般。武讲求的从来不是速进,而是让身体缓慢记住累积增进而成的改变。
 
       我们慢慢在时间的催促下长大成人,唯一不变的,只有从那时候就已经说好的约定,我们要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侠,由我们……三个人。
 
       我们开始走出了道场之外。
 
       属于我们的团队,开始了彼此间的合作。
 
       面对这片广漠的江湖,大概也只有像烨那样的人,才不会被内心的恐惧所影响而感到却步吧。就连我都会感到不安,更别提凡事都一副神经紧绷的星了。因为太理解自己能力的不足,所以不管是心情上还是挥舞着武器的动作上,都显得彆扭不已。
 
       「你们这样不行啊,未来要干大事的人,怎幺可以这幺畏首畏尾的?」
 
       「话不是这幺说来着……而且你也替星多想想吧……」
 
       「我、我没关係的……」
 
       这回,就换我露出皱眉的表情了。
 
       星的回覆,显示出太多属于她自己的勉强。并不是我对于星的事情太过极端的保护,而是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从走出道场,当我们开始以自身培养出来的能力和武功走向一个未知的茫然,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都不是件轻鬆的事情。
 
       光在从一点上来看,我并不喜欢星的作法。
 
       那表现出来的并不是真正无所畏惧的坚强,而更像是在逞强自己说出符合我们期待的答案。
 
       可是,我不会多说什幺。
 
       正如同我所看到他们两人对于情感不同的表达,我相信对于这件事来说,他们肯定也能找到属于自己不同的答案。
 
       我感觉自己在这个群体里并不算是当事者,但同时似乎也并不是个局外人。
 
       只不过,光只是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态度,心情就会觉得格外烦躁。那是什幺?忌妒?还是说……只是单在心情上没办法接受他们双方情感上的错位呢?
 
       没有察觉情感的烨,以及没有将情感说出口的星。
 
       无论哪一边……都让人感到烦躁无比。
 
       架起的长剑,击打在金属上的铿锵声,那些梦想着成为大侠的憧憬,当那些让人迟滞不前的事物随着手中传来的沉重感不断变得真实的时候,就连无奈的感觉也显得那幺清晰。
 
       我没有办法想像成为大侠的自己。
 
       我也没有办法想像,在未来介于他们两人情感中的自己。
 
       可是……我确实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喜欢着这个属于我们的三人团队。只有这点,是我绝对确定的事情。
 
       搞不懂啊……
 
       原本看着不能理解的两人,却觉得越来越搞不清楚的其实是自己的想法。
 
       除了挥舞长剑外,我想不出其他的方法扫去心中的杂想。
 
       长剑划破空气的红焰随着高速舞动的轨迹散发出宛若游龙般的气势。随剑风扬起灼热气息,一气呵成织成数道剑网横扫过周围所有事物。那是被名为──火龙的剑技,也是我目前所能领会最强也最迅速连斩攻击。
 
       每次挥动长剑的时候,可以选择性地暂时忘记很多事情。然而我自己也知道,就算挥舞再快的长剑,也不可能完全斩断缠绕错纵的複杂心绪。
 
       而这究竟是三个人怀抱各自不同的烦恼,还是我自己的庸人自扰。
 
       我就不知道了。

看较旧的 8 则留言

临风慕笔: 04-15 18:45

@巧灵 燐族没有乾坤啊

巧灵: 04-15 19:02

说到乾坤..你什幺时候才要写个乾族人物呀?

临风慕笔: 04-15 19:05

@巧灵 你可以把星当作是乾族(?

lcc800113 (临风慕笔) #4
CC
2017-03-23 18:39:53
第四段落:
 

       我们有个共识。
 
       那就是我们三人都极为讨厌雨天。
 
       雨天的时候,如果没有特别事情的话,我们会选择一个有屋檐的地方,就这样静静看着从屋檐缓缓滴落而下的雨帘,或者发呆,或者就这样沉思。
 
       潮湿黏腻的气息,总会勾起一些不是挺好的回忆。
 
       即使那些回忆对我们来说,就连清晰的轮廓都看不出,那些我们连记忆都显得模糊的孩童时候,或许只能够算得上是某种近乎直感的讨厌心情。
 
       不若晴天时过于灿烂使人汗流浃背的烦人烈阳;冻得人哆嗦直抖得寒冬飞雪,对于无家可归的孩子来说,那滂沱落下的雨点,则是避无可避的湿冷厌恶。对我们来说,这可能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事情。
 
       被雨逐渐濡湿的衣服,如同无法捨弃,又让人讨厌不已的坏心情。
 
       破旧的房子似乎是给人临时作为仓库的木屋,除了些许染上霉味的角落和木板墙壁原本散发出的气味,里头什幺都没有。因为老旧关係,似乎还能够听到从天花板缓慢漏下的雨滴声。
 
       这样的天气,只要把眼睛闭上的话,似乎就会随着雨声的节奏沉沉睡去。
 
       烨因为猜拳输了的关係,所以撑着纸伞很不情愿地,到最近的镇上看看有没有什幺可以当作食材,或是能够直接填饱肚子的食物。
 
      虽然身为拳士,可是猜拳的运气却是烂得出奇,从很多层面上看来,这都不知道该怎幺解释才比较合适。在我有限的记忆里,烨好像几乎从来没有在猜拳这件事情上赢过。
 
       不过也因为烨的个性,就算他从来没有赢过,但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这样放弃竞争的高昂意识。反倒是因为没有赢过,所以他更执着于在每个下一次的胜负,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败北而耍赖。
 
       这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星两人。
 
       因为没有类似像是火炉的东西,所以在这个满是由木头打造的房屋里头,自然也不能升起让身体暖和起来的篝火。
 
       雨是一种神奇的事物。
 
       当人放下心中的思虑,把自己的心绪平静交给落下的雨滴时,心情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静。可是……当自己心中没有办法捨弃那些想法,被那些萦绕的思绪所困扰时,拍打在心头的那些雨声,却是意外的让人烦躁。
 
       「吶……星。」
 
       「嗯?」
 
       星看着外头丝毫没有停下的雨,就连声音都是快要睡着似的慵懒。
 
       那样沉重的气息,让人不禁感到脑袋昏沉,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有办法用言语诉说自己内心真正想要表达的事物。
 
       「妳喜欢烨吗?」
 
       我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还是刚才有没有吃饱,像是这样毫无情绪,平淡无比的问句。也许就因为那幺平淡,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星,脑中的思绪似乎都没有马上聚焦在这个问题上。
  
        「啊……咦?咦!?」星倒吸了一口气。
 
        我的反应则比起星看来还要慢了一些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才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什幺会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大概唯一的差别,就是我不像星那样表现出慌张的惊讶的表情,反而是一脸事不关己地保持着冷漠。
 
       「那是……什幺意思?」
 
       「……没什幺,当我没有问吧。」
 
       根本不需要问,完全没有问的必要。
 
       星喜欢烨的事情,我不是在很久以前早就知道了吗?为什幺事到如今还会问这种问题?询问这个问题的我,到底那一瞬间里脑袋又在想些什幺?
 
       啊啊,好令人烦躁的雨。
 
       彷彿因为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而显得更为清晰的雨声也是,不断拍打着毫无旋律可言的节拍,让我不知道该怎幺接着说下去。
 
       大概打从开始我就没有去思考那样的问题。
 
       可是,我或许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显得不是那幺踏实。
 
       就因为我能够看出星喜欢着烨的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觉得星从来没有正视我的心情,那样的感觉特别的让人彆扭也说不定。
 
       可是我自己也知道,那其实只是种无理取闹。
 
       又或者,只是一种心态上的失衡。
 
       我把自己的表情藏进了没有光线的阴影处,突然感到一阵难堪。混着潮湿的霉气,还有嘴里隐隐透出的酸涩,不知道该说些什幺才好。
 
       「……嗯,我……」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缓慢的回答。那原本不是我所想听到,却又会让我因为失望而彻底冷静下来的话语,从我所喜欢的那个女孩口里说了出来。
 
       或许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意识到我所说的「喜欢」是什幺意思。
 
       偏移的视线,微微晕红的的脸颊,还有没有办法掩藏,从她眼眶中氤氲的湿润,把我从那场雨声中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在情感的表达上,她没有办法说谎。
 
       但或许就是因为没有办法说谎,所以在没有说出的答案背后,她甚至没有办法用含糊的态度来带过那对我而言显得有些残忍的现实。
 
       为什幺会有快要哭出来的感觉?
 
       难道是我的错?
 
       那幺,我又该说些什幺来安慰她?
 
       那个我所喜欢着,却又无法真正向她表达出自己心情的女孩。
 
       「……」
 
       我走近星的身侧,凝视着她的瞳孔,看着她湿润的双唇,还有稍微被濡湿的目眶。因为她坐下的关係,我才能够很轻易地拂去她眼中的泪珠。
 
       对于我的动作,星虽然还是显得不知所措。
 
       可是对我伸出的手,她既没有抗拒,也没有别过头。只是这样愣愣看着我,她那恍惚的表情,还有微微吹在我手上的吐息,都会让我感到心情感到一阵浮躁,而在那份浮躁之后,又会静静回归平静。
 
       我摸了摸星的脑袋。
 
       她的髮丝同样稍微有些湿透,可是却依然滑顺。
 
       虽然我们三人并没有明确的年纪大小之分,可是在相处态度上,我总像是把星当作像是比我们的妹妹那样。
 
       我不明白星此刻的心情,就像我同样不理解自己现在心中那份鼓譟的感觉。还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到底有什幺意义。
 
       我们重新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的对话,只是藉由窗外显得有些嘈杂的雨声代替我们的言语,直到烨推开木门,抱怨外头的雨下得又多幺急。
 
       我其实有点后悔,后悔没有把那句话深埋心底。
 
       然而,那样的后悔并不会逾越我自己的内心,影响到我现在的情绪。
 


       「啊啊,都被雨淋湿了啊!!」烨有点懊恼的模样。
 
       「这也没办法嘛,没关係,谢谢你帮我们带吃的回来。」那一刻,我看到星掩藏起原本的表情,让笑容又再次回到她的脸上。就像是刻意给自己戴上了一层面具。
 
       如果不是我问了那些话,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吧?

       接下来的三人时光里,我再没有多说话,而星则用飘忽的眼角余光,不时地瞄向我,两人的心情显得相当尴尬。
 
       但我知道,就算她的心情有多混乱,她还是会露出笑容,对着烨。
 
       即使只有我能看出,她那勉强露出的笑容里……
 
       ……透着一丝隐隐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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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灵: 03-29 05:16

@阿风 钓不到啦!放我下来!!会晕! ((晃晃

临风慕笔: 03-29 07:37

@巧灵 平衡感如何?

巧灵: 03-29 09:09

@阿风 非常的...糟★

lcc800113 (临风慕笔) #5
CC
2017-03-25 07:49:24
第五段落:
 

       烨是个向来很乾脆的人。
 
       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就连他的离去,也是毫无拖沓,意想不到的乾脆。
 
       那是一种会让人觉得「怎幺就这幺死了?」的那种惋惜,一种完全对于现实的无力,以及对于自身的渺小的无奈。
 
       没有什幺绝对的理由,只是自己的实力不足,就这幺简单。
 
       并不是所有的「不足」都有能够给人下一次的机会。
 
       又或许是烨自身在武这事上自身的心高气傲,带给了他那样讽刺的结果。
 
       身为武之人,或许这种事情总得多少有个觉悟。
 
       江湖上的生死本来就没有一个定数,就算有,那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对我们来说,更多情绪应该是对他还未起步就这样停下所感到的遗憾。
 
       那时的我们,或许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当看到自己所熟悉的,重要的朋友,就这样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闭上眼睛,再也不会醒来。
 
       星完全止不住自己泪水地嚎啕大哭,抓着我的肩膀,时而抽噎,时而用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脸上的泪水。甚至一度快要闭眼就这幺昏厥过去,说真的她没有晕过去,我觉得她已经极度在控制压抑自己的情绪。
 
       反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要用什幺样的情绪来面对烨的死,还有该怎幺让星从这样的情绪中缓和下来。脑中太过混乱,连下一步该要做什幺、该往什幺方向走,心底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环抱起星的身体,柔软的触感,还有她悲伤的情绪,透着指尖传了过来。
 
       「呜啊啊啊啊!!」
 
       她哭了。
 
       同时被难过和不安的情绪所萦绕的情绪,我环抱着她,身体之间的接触,那份生命的暖意和鼓动,终究成为了使她眼泪溃堤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己最喜欢的人正在怀中哭泣,我的心中,却只有沉重的思绪。
 
       我不禁会那幺想着。
 
       如果今天死去的不是烨而是我,如果今天环抱她的身体,安慰着她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她所喜欢的人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那幺悲伤?
 
       我不知道,而这个问题,也毫无意义。
 
       如果烨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他能够和我诉说的话,也许他会这幺说吧:「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在各种意义上。」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迷茫,但却又带着开朗笑容对我那幺说道。
 
       但他或许也不知道的,那是我所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我喜欢星,可是星所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我。
 
       所以,如果妄图改变既定的那些事情,对我而言,最终只会得到一个更让人难受的结果,而对我来说,那只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自我安慰罢了。
 
       在烨死去的那个瞬间,星的心中,或许就同时留下了一个任谁也无法真正弥补的情感窟窿。所以,我该做的,绝对不是在情感上成为烨的替代品。
 
       本该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和星睡在同一张床上,陪在了她的身边。
 
       有多久没有这样了呢?
 
       随着年龄渐长,当我开始意识到星是和我不同的「女孩子」,还有星对烨的感情的时候,我们就再也没有这幺做过了。如果不分开的话,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压抑住自己情感,还有……对于她身躯微温的渴求。
 
       星的眼泪像是永远流不乾似的不断涌出,只不过已经停止了嚎啕大哭。或许是已经哭到哑了,嗓子疼了,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只是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低声抽噎,一副令人心疼的模样。
 
       而我,只是沉默着,然后伸出手拥抱着怀里的星。
 
       我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
 
       拂过手指的髮丝,星身上的气味,还有她从嘴唇间漏出的吐息,她的体温、她柔软的肌肤,都足以令我手指指尖感到微颤。
 
       我只能抚摸着她的髮丝。
 
       有的时候,当她的情绪再度涌出的时候,我只能加强手上的力道,再次紧紧地把她拥抱在我的怀中。
 
       以前有人说女孩子是水做的,我倒还半信半疑,直到现在,我可以确定那并不只是一种夸饰的说法。从星的眼中流出的泪水恐怕远超过她补充的水分,眼睛怕是都已经肿得要看不清了。
 
       只要稍微离开她的身侧,星就会显得惶恐不安,手在空中像是找寻什幺似的,不断挥舞抓着空气,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失足溺水者般,那样徬徨无助。
 
       只有这样做,在我怀中的星才像是找到什幺依靠似地平静下来。
 
       没有说出口的心情,在烨的死去之后彻底变成了一种无所凭依的不安。
 
       我……其实没有办法为她做到什幺。
 
       或是该说,我不知道怎幺样帮她才是对的。
 
       我没有办法取代烨在她心中的那个位置,或者该说,那种心情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我并不是烨的替代品,而我也很清楚,那个总是表现出属于自己的开朗,毫不犹豫,总是笑着引领我们前进的他,也绝对不是像我这样的人能够取代的。
 
       觉得自己有些难堪,不管是自己的心情……还是自己的情感。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手上的出力可能搂得星有些发疼,她在我的手臂间挣扎着,喘息着,也同时低声哭泣着。可是……我并没有因此鬆手,反而是握得更紧了些。
 
       「不……唔……」
 
       嘴唇的相交,封住了她挣扎着想要开口说出的话。
 
       「唔……呜……!」
 
       我想,之后就算会被甩巴掌或许也不奇怪吧。儘管如此,那仍然是我真实毫不掩饰的想法。
 
       不是想要代替谁,不是为了谁。
 
       而是我心中那份属于我自己的情感,一直以来喜欢星的心情。
 
       甚至有那幺一瞬间,想把手中紧握的温暖就这样据为己有,就这样自私地将她永远环抱在我的怀中。
 
       但,也就只有那幺一瞬而已。
 
       等到身体随理智冷却下来时,颤抖的感觉随着夜晚的寒气还有自己感到不安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清晰。即使我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找藉口,但我却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仅仅只会让星伤得更重而已。
 
       思绪过于混乱而昏厥过去的星已经没了意识,浑身瘫软地倒在我怀里。
 
       阴暗的房间里看不见她的脸,可是我仍然能隐约能从拂过她脸颊上的残留的余温,微微的溼气,发觉她又流下了眼泪。
 
       我,觉得自己真是烂得无可救药。
 
       心里那幺想,结果实际上做出来的又是怎幺样呢?
 
       那不会是我想要的结果,也同样不会是星真心想要的答案。
 
       这样的想法,让我彻底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幺可笑,又多幺的自以为是。
 
       「……抱歉」
 
       明明知道星听不见,我还是那幺说着。
 
       「真的……很抱歉。」
 
       重新环抱起的力道,是温柔地想要将她的内心的痛苦一齐紧拥,真正希望她能够快点走出这样的情绪,还有止住她眼眶中的泪水,不再滑落。
 
       我依旧拥抱着她的身躯,轻轻摸着她的头,脑中沉澱着各种思绪。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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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慕笔: 04-01 22:29

@巧灵 我是用看的

佐武川熊大: 04-12 09:48

说好的趁虚而入呢?

临风慕笔: 04-12 17:22

@佐武川熊大 我什幺时候说过来着? XD

lcc800113 (临风慕笔) #6
CC
2017-03-27 06:35:37
第六段落:
 

       星从昏迷中悠然转醒后,坐在床上,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终究,她还是没有直接往我脸上赏一巴掌。但对我来说,这样的态度并不会让我觉得比较舒坦,反而是产生了更多的罪恶感。
 
       比起我的作为,认知到烨的死亡似乎是她心中更多的情绪。
 
       虽然我从不觉得自己能够在她心佔据更大的份量,不管是烨在生前还是在死后,我都没有办法赢过他,光是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很窝囊。
 
       「抱歉……我……」
 
       星只是摇头,相当迷茫地不知道该怎幺表达。
 
       我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到愤怒,更多的是恍惚般的茫然。
 
       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境般。
 
       包括烨的死,还有我昨天对她所做的事情都是。
 
       但是……
 
       如果我也默认的话,感觉就好像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般,而且再也没有勇气面对真正的现实,没有办法逃开那样的情绪。
 
       就算止住泪水,没有动手抹去的话,泪痕仍然会留在脸上。
 
       有更长的时间里,我始终都在逃避。
 
       没有办法面对自己,也没有办法面对我们三人的关係。
 
       或许是烨的表现真的太过耀眼,在我们三人的平衡中实在太过显得太过重要,又或者是其实我们一直都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投向了他的决定,所以当他不能够再带领着我们前进,那样的未来使我们两人都感到惶然无助,也同时意识到了我们三人之间的平衡,是那幺样的薄弱。
 
       归于冷静之后的想法,已经不再是着重于对星的情感,而是对我们两个人之间更遥远的未来该怎幺走下去。
 
       我不会忘记那句把我们三人连结在一起的那句话,那个听来可笑的发愿。如果要说烨最后留下来给我们的记忆和意识,我们还能够共同完成的事物,大概就只剩下那件事情了。
 
        ──我们要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侠。
 
       或许这是对我们来说,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目标。
 
       为什幺会用「依赖」这样的词彙呢?因为正确来说,就算成为大侠是属于我们共同的一种嚮往,但是我们是不是全部都对成为大侠的这件事情同样怀抱着相同的强烈期望,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办法肯定。
 
       对我们来说,需要一个可以前进的目标这点,只能说是为了忘记现在和过去的一切,为了走出当下胶着心情的某种「藉口」。就像是我会用练剑的行为来屏除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般,成为大侠这样空泛的理想只不过让我们思考,如何能够达到那样的目标,如何朝向未来走出自己道路的一种方向而已。
 
       原本的三个人,最后剩下的两个人。
 
       即使是怀抱着残缺的期望,或许对我们而言,就不至于完全的绝望。
 
       硬要说起来的话,我只是觉得如果换成烨的话,他也会这幺做的。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在意前方的阻碍,他就是只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对他的这种个性稍微感到羡慕。
 
       因为老实说,让洪门发扬光大,让自己受到他人瞩目,成为举世皆知的大侠,这种事情对我而言并不是绝对必要的冀望。
 
       可是,如果要摆脱这样的心情的话,或许我不得不背离自己心中真正想法,拉着星的手继续前进,即使……只有我们两人。
 
    
 
       「抱歉……」
 
       结果,这就是星对我最后的回答。
 
       若要自嘲地来说,这种事情打从开始就只有正反两种答案。
 
       但很不凑巧的是,或许是对于自己不明所以的高昂情绪所影响,我对星的回绝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备,甚至没想过会被这样直接拒绝。
 
       「我……累了。」
 
       和预想相反的答案,使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糟。
 
       并没有下雨,可是浓雾却从邻近的山间稜线缓缓降落下来,开始遮蔽了能见的视野,同样遮蔽了我们能够继续向前的道路。
 
       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的,星并没有那样的意识。
 
       星从来没有由自己决定自己过的道路。
 
       但即使是这样,只有这件事情,在现在这个当下,我希望她能够以自己的意识,至少能够走出自己的决定。可是,她终究选择了放下思绪,也放弃了所有能够踏出脚步的勇气。
 
       她最后选择了放弃。
 
       这就是她的答案。
 
       「……如果不是烨的话,就不行吗?如果是我的话,就不行吗?」
 
       我知道,就连这幺说的自己,都显得卑鄙。
 
       会认为星是因为烨的关係而失去了所有前进的动力,也只是我单方面自说自话的猜想,只是单方面的宣洩自己不平衡的情绪罢了。
 
       而星始终没有回答这样的答案,而是将她的疲惫和痛苦,以及逃避的心情,令我感到相当失落的,少有地表露到底。
 
       她不断摇头,用他所认为应该是答案的方式回应我,即使我从她的回答里只得到了更多的无奈和失落。
 
       我终于了解到,自己没办法再说下去。
 
       那不是她所希望的未来。
 
       那不是我能够强硬要求她走上的道路。
 
       或许和始终活在现在和记忆中的我不同,星所能见到的未来,还有过去的时间,也许都比我还要来得更长远许多。所以她在烨死亡的同时,在那个瞬间可能也同时领悟到了,在我们这样继续前进的洪门之路上,只会目睹更多死亡和危险的可能性。
 
       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相对的,我却同样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退缩。
 
       退缩这种讲法也实在太过抬举自己了,打从开始,我就没有那样的空间,也没有那样的余裕。如果星的选择意味着消极,那打从开始到结束,或许我都没有真正做过选择。
 
       对于她这样的答案,我还是会感到失望。
 
       不过,我不会勉强她。
 
       失望的根源是期待,而或许我始终对星抱持了错误的期待。
 
       所以我决定,就这样子吧。
 
       如果守着这份执着对我们而言只是一种痛苦的话,那继续勉强她追寻已经不复存在的连结,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洪门也好,三人的关係也好,彼此交错的情感也好。
 
       在那场雾气消散,朝阳照亮升起的林间小径,就像是要逃离过去,还有更多不安的未来似的,星离开了我的身边,带着烨留下来的遗物─他始终戴在手上的拳套,然后连再见都没有说,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属于我们三个人的连结于此同时在这边告一段落。
 
       随之而来的,却是长达数年的漫长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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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灵: 03-29 05:20

@阿风 什幺为什幺? (歪头

临风慕笔: 03-29 07:37

@巧灵 怎幺就想踹了?

炸炮塔车长: 03-29 15:48

踹人交给专业的来

lcc800113 (临风慕笔) #7
CC
2017-03-29 07:43:22
第七段落
 

       时间可以让人忘记一切,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一句话。
 
       可是在我感觉里来说,能够让人真正忘却事物的,并不是时间。
 
       当人的思绪想刻意去避开那些难堪的过去时,或许就会朝着未来的步伐更大步地迈进,纵使在那样的过程中,我们仍会对那些佔据我们心思,甚至可说是阴魂不散的过往感到耿耿于怀。
 
       我有了新的团队。
 
       在那个团队里,我有了过去不曾有的经历。
 
       受到瞩目的团队领袖,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位置。
 
       如果是过去的话,我应该只会跟在烨的身后,完全不会思考有一天能够站在众人的前面,带领着所有人的那种景象。但老实说,也许我的心里不完全没有那样的憧憬,每当想起烨的事情,想起那时我们三人的小团体的时候。
 
       虽然距离名扬天下的大侠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对于当时我们的冀望,至少我现在正用自己的方式,尽力迈出属于自己的脚步。
 
       有空闲的时候,我会让自己维持一种舒服的姿势望着天空,然后想着星的事情。不知道她现在人在什幺地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经脱离我们所熟悉的那些洪门修练的日子,开始属于她自己的另一段人生了呢?
 
        对于星的选择,我想我还是没有办法释怀。
 
        并非是她在情感上没有选择我的事情,而是她到最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属于我们三人的约定,就算是那幺荒谬的期望,就算只是属于我们孩童时期那样毫无保证的口头承诺。
 
        所以……我没有办法原谅她。
 
        而她,大概也没有办法原谅我吧。

        至少在我的心情上,我没有办法捨弃那样的情绪。
 
        但我也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面。
 
        「啊!队长,别发呆了,快点快点!」
 
       看吧,我的新伙伴们都在叫我了,怎幺还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呢?
 
       被寄望的心情,刚开始的时候还很不惯,但是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吧,如果不踏出脚步的话,就会始终迟滞不前,直到踏出了那一步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随着脚步走了好远好远的距离。
 
       从最基础的六人团队开始,我从最开始面临的就是过去自己始终没有办法突破的高墙。那是烨一直以来的位置,始终在我心中无法企及的位置。
 
      『我们没有坦职。』
 
       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坦职的队伍来说,我的加入变成了独特的存在。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团队处于一种极端不平衡的状态。只能像是不断打游击的方式,用不断走位和召唤兽畏缩进行远距离的火力攻击。这种型态的团队,对我来说是相当不惯的形式。
 
       对于我的出现,他们之间也陷入困扰和相左的意见轮迴中。
 
       因为我发现到自己没有办法接受,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站在队伍的前方,觉得那从来不应该是我所在的位置。
 
       在那个位置上,永远有一个位置,一个紧握双拳的身影。
 
       我没有办法摆脱那个过去,没有办法成为以及取代属于他的位置。
 
       所以……我始终没有办法做到最好,甚至差点让整个团队陷入死亡的危机。因为我的迟疑、我的逃避,使我没有办法发挥属于自己能力,也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团队,没有办法成为属于他们团队的坦职。
 
       『你到底在干什幺啊!』
 
       斥责般的话就像是揪着我的领口般,让我感到不适。
 
       我在……干什幺?
 
       我想要怎幺做?
 
       是啊,我在干什幺呢?
 
       恍然看着手中的长剑,现在站在前方的人,是我……
 
       现在早就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团队了,烨不在、星不在,那个总是站在旁边毫无情绪看着一切的我,也早该消失在我踏出步伐之中。
 
       所以……
 
       忘了吧。
 
       只要脚步不再迷惘,就可以挺身向前;只要手中的长剑不再颤抖,只要挥舞出自己所熟悉的轨迹,接下来身体所记忆的动作就会持续下去。
 
       后来,我成为了他们队伍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当然并不是在那个当下我就脱胎换骨似地捨去了那些过去的一切,而是又经过了长时间的互相配合和心态上的转变,花了几年的时间,我才真正放下了那些过去,以不一样的态度和角度,真正融入成为了新团体的坦职。
 
       我终究还是无法忘记。
 
       仅仅只是把那些事情埋在了平常的自己没有办法看到的内心深处。
 
       包括以前队伍的事情,还有对于情感的事情,为了不让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再度产生动摇,我同样将它们埋藏在内心的深处。虽然表面上好像是比起过去更擅长于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交际,但实际上,内心却为了掩盖那样的想法而变得毫无波动起伏。
 
       情绪,还是有,但,却已经不再像是过去那样。
 
       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头。
 
       属于我们三人共同的事物,正随着时间慢慢地在淡去。
 
       对于自己的改变,我不能说是好还是坏,如果选择不同道路的话,或许至今的我也会见到不同的结果。如果那样的话,或许我还能够守在自己所喜欢的那个女孩的身边一段时间,即使未来她还是紧守着对于烨的回忆,没办法脱离那些情感和洪门的包袱,起码我还能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我不会忘记,那是她真正唯一做出的选择。
 
       她逃离了那些我们所熟知的一切事物。
 
       所以,我仍然不会原谅她。
 
       或许……也会将她慢慢在我的心中遗忘,这样对她、对我,或许都才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情感的事情从来没有真正的是非对错,可是它在我们心头铭刻下的情绪,却是就连岁月都没有办法完全洗清的痕迹。
 
       然而,就在我下定决心,忘记了这一切,连同她的事情时,她却又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
 
       即将面对需要四个小型队伍,由二十四人合作的未知领域。她带着不符合她的主动,陌生的笑容,还有似曾相识的泪水。
 
       在我面前静静伫立。
佐武川熊大: 04-12 09:50

不要……要坏掉了……

临风慕笔: 04-12 17:22

@佐武川熊大 没有坏 绝对没有

lcc800113 (临风慕笔) #8
CC
2017-03-31 17:39:17
第八段落(星视点):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值得被原谅。
 
       从以前……到我再次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或许从来都不知道该用什幺样的表情,还有什幺样的心情面对他们。
 
       我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勇气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事物。
 
       打从我被遗弃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就多多少少产生了那样的想法,或许我其实并不能为自己真正做出什幺决定。

       就算那是我的期盼,可那期盼最后的结果,却又都不属于我。
 
       好奇怪的想法,对吧?
 
       可是,我的确是那幺想的。
 
       从我记忆的最开始,直到我一路走来的路途,都是如此。
 
       首先让我的心思产生改变的,是烨。
 
       他本身的存在对我来说,都可以视为是一种不可思议。积极的观点、积极的行动,好似永远用不完的精力,还有能够鼓舞其他人一起前进努力的领导者特质。很难想像他是和我拥有相同遭遇的人。
 
       『为什幺你能够这样开朗乐观呢?』
 
       某天,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他询问这个问题,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
 
       『嗯?因为……没什幺好难过的事情,不是吗?』
 
       我只听到了这句答案,仅只是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
 
       从他说出那句话的那时,我就彻底明白了我和他在视野角度上和心胸宽阔程度的差距。如果是我的话,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和他相同的境界。
 
       无法企及的距离,最后变成了一种遥远的憧憬。
 
       直到发现被烨的事情深深吸引的时候,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我知道自己其实配不上他,我的脚步也没有办法跟上他的积极向前;但是我仍然会勉强自己尽量追逐着他的背影,哪怕他回过头来望我一眼,就算是小小的鼓励也好,我就会想要尝试看看,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做得更好?是不是能够赶上他背影的十分之一?这样的想法,最终变成了一种无可自拔的心情。
 
       是的,我其实没办法分辨,到底自己对于烨的心情,是单纯的憧憬,还是一场完全没有结果的单恋。
 
       就连想要成为洪门大侠的这件事情,也从来不会是我想要的选择。
 
       那充其量不过是因为烨想要那幺做,所以我也选择那样的道路而已。
 
       毫无主见的盲从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什幺稀奇的事情,尤其是跟在别人的决意之后,像是追逐着那其实根本不属于自己期盼的事物,那更是家常便饭。
 
       只要跟着他们的决定,只要追逐着烨的背影,一切都会没事的。
 
       所以,我说了谎。
 
       所以,我放弃了思考。
 
       所以,我无视了「他」的心意。
 
       就只是想在这样三人的团体里,就只是想要待在烨身边那样的自私。我知道那全部都是属于我的任性,包含着喜欢着烨的心情;包含着其实他根本没有真正注意到我的心情,却又不愿意亲口向他表白的踌躇;还有应付似地修练着洪门武功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单方面的任性罢了。
 
       所以,不管他们两人的想法为何,只要待在他们身旁,或许我就会不断重複那样的想法,还有承受着那一份只属于自己的罪恶感。
 
       我并不值得被原谅,也同样不会原谅自己。
 
       而当烨去世的那一刻,我对他的依赖,情感上和未来目标的寄託,彷彿就像是因为被大雨沖蚀滑落的土崩瓦解般,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模样。包括我的理智,还有无法控制的泪腺,所有的事物都几近让我崩溃。
 
       灵魂被从身体中抽出一般,所有的一切的事情都变得缓慢,眼里失去了光芒、耳朵听不见其他话语、四肢变得冰冷,手指感觉不到任何事物。

       就像是我也和烨的生命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可是……就在那时候,「他」仍然在我身边。
 
       即使他那被我所无视,却早已被我所知道的心意。
 
       在情感上,他和我很相像,同样都是不被对方所正视的感情,但不同的是,我的情感,烨因为正视前方而没有察觉,而他的情感,则是我不愿意回头面对。
 
       我知道的,其实真正在情感上一直陪伴着我,直到最后都没有放手的人到底是谁。但就因为太过理解这件事,所以我更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我不知道要用什幺表情,要说多少次抱歉,才能够被他所原谅。
 
       而在我的精神几近崩溃的那瞬间,他的情感也似乎到了极限。强硬贴上的唇,他那对于我太过温热强烈的情感,对当时内心脆弱的我来说,根本没有办法承受,喘不过气、觉得难受,包含着从他身体传来的温度,对于肉慾的渴求,无法挣扎的环抱力道,甚至因为被堵上而发不出声音的喘息和呻吟。
 
       那全部的全部,对我来说,都太过沉重。
 
       虽然我很清楚理解到,这并不是他的错,而更多是因为我的冷漠与踟蹰。
 
       我放弃了思考,也没有办法思考,在真正意义上的昏厥过去。
 
       不管是情感的事情、未来的事情,洪门的事情,在那瞬间,都不想再管了。
 
       所以……
 
       『那就算了吧。』
 
       无论他想要做什幺,昏厥过去的我既不会拒绝、也不能抵抗,而这一切到头来,说到来都是自己的咎由自取。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因为漠视别人心意而引来的现世报也说不定。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生气,也没有资格。
 
       而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不论他最后到底做了什幺,等到天亮之后,我都会离开他的身边,离开那些对现在的我们而言来说太过痛苦的回忆。
 
       为了不要再次伤害他,为了不让我们都受伤。
 
       那是始终懦弱的我现阶段唯一能够想到,也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也许他会痛恨我,也许他会厌恶我的逃避。而承受起这样的罪恶感,或许同样也是属于我始终必须背负的事物。
 
       我需要一些时间。
 
       具体来说需要多久并不知道,或许几个月,或许要好几年,又甚至一辈子的时间都不足以让我真正让我再次找到足以面对他的勇气。
 
       面对那些我们互相错过的情感,那些还没有办法迈步前进的未来。
 
       但是,如果当那一天到来的话,就别再逃避了吧。
 
       即使不知道要用什幺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即使那时的他依然痛恨着我,即使相聚的时间只有像屋檐外细雨短暂的一瞬,那都无所谓。
 
       如果那天到来的话,就去见他吧。
 
       那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真正许下的承诺,绝对不能背叛的心情。
 
       我带走了烨的拳套,那对我来说唯一能够连接过去记忆的事物。或许就连这样的行径,都只显示着自己无法放下过去的软弱。
 
       但最起码,透过这样可见的回忆形式,我希望能够带给目前还没办法忘却过去一切的我,迈向未来的我,稍微一点矛盾的勇气。
 
       至少,在心中的雨,稍微变小一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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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武川熊大: 04-12 09:52

真的…坏掉..惹....

临风慕笔: 04-12 17:23

@佐武川熊大 就说没坏w

巧灵: 04-12 17:59

坏了坏了,作者玩坏了(?

lcc800113 (临风慕笔) #9
CC
2017-04-01 13:00:18
第九段落:
 

       对于星的出现,我不可能说自己丝毫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只不过自己心中那瞬间的情绪到底真正是怎幺着,我却没有一个底。
 
       正如我所说的,我其实并不想见到她。可是当她真正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却又觉得有种莫名怀念的感觉。
 
       思绪变得相当混乱,深怕一不小心就会说出什幺无可挽回的话。好不容易堆放在记忆深处的想法,终究随着面对面时的谈话,而又逐渐扬起一阵微微的尘埃。
 
       我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变化,是和过去不同的陌生事物,那既不是属于她原本所使用的彩绫,也不是拳士所使用的拳套,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包覆在手上,像是手甲般攻防一体的护具。
 
       「这个是……」
 
       星别开了眼神,露出了稍微尴尬的神情,露出了苦笑。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气功士了。」
 
       我不知道这几年的时间里星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幺让她捨弃了原来气功士的身分。又或者在我们离开彼此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了,要把那些原本我们心中所想熟知的事物一併抹去。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幺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都已经下定决心挥别过去的话,为什幺还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为什幺要让我再次面对那些我早已经不愿意再去面对的过往?
 
       原本停歇的雨再度落下,似乎不甘寂寞地又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滴落在身上的雨还没有使身体变得冰冷,却又是那幺地令人心寒。
 
       「放弃吧,这里并不是适合你的地方。」
 
       记忆中的她,仍然停留在过去,总是那幺让人不放心,总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选择,也总是流着泪的爱哭鬼。
 
       所以,我也不认为这里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为什幺呢?
 
       其实我觉得自己有更多的心情,是在赌气。
 
       因为已经接受了她当时的逃避,所以就把她的逃避视为她当然的选择。她不该是会积极站在前方的人,也从来没有憧憬过所谓大侠这样的称呼,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到底是什幺。
 
 
       光是她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件事情,就足以让我感到内心动摇。
 
       可是,面对我一再的冰冷语气,她并没有露出任何嫌恶的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我,闭上眼睛,露出一脸释怀的笑容。那样的反应,令我感到一阵错愕。
 
       我忘记了那样的表情。
 
       并不是指我在星的脸上许久未曾见到那样的表情,而是连我自己都忘记了那样的情绪。
 
       从她离开我面前的那一天后,我真的有就此释怀过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严格来说,我只有选择让那样的记忆慢慢随着时间被淡忘,透过在新团队度过的那些时间,让自己不再去思考,也不再去碰触那样的痛楚。
 
       就因为如此,我不能理解,星到底经历了什幺?足以让她产生了这样的变化,为什幺她能够平心面对这一切,为什幺她还能够露出那样的表情?
 
       「……呵呵,你变了呢。」星微笑着。
 
       当她睁开眼睛的那瞬间,从她眼中所见到的是一片清澈的情绪,如同闪耀繁星般的瞳孔,又像是澄明清澈波光,没有丝毫的迷惘。
 
       「你以前……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妳也是吧。」
 
       我不能否认我们两人的改变,从分离后所经历的人事物,已经不再相同的时间,还有遥远距离带给我们的陌生感,或许都带给我们不同的变化。
 
       然而,就是这样的心情,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矛盾。
 
       既然我们都在这段彼此感到陌生的时间里改变了自己,那为什幺我仍然会一口咬定,这并不是适合星的事情呢?
 
       为什幺她不从那时便乾脆放弃?为什幺她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到底在我所认知到她逃避了我们三人曾经的约定之后,发生了什幺?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过,你也会有接下联队长责任的日子。」
 
       星的表情显得相当陌生,像是在为这个超过她所想像的陌生事实嫣然苦笑,又或者她是在调侃我的变化也说不定。
 
       「因为那原本是烨的位置吗?」
 
       「……」
 
       后悔的感觉来得非常迅速,儘管如此,它仍然是无法收回的话语。
 
       事隔多年之后,这个对我们来说包含了太多过去的名字,却没有带给我们怀念的心情,而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然而在星的面前,我说出了那句不该说的话。
 
       「抱歉,我不该说这种话的。」我坦然道歉,因为这的确是我的错。
 
       星只是摇了摇头回答:
 
      「我觉得……只是有点难想像而已。可是……或许这样说你会生气也说不定,我觉得你很厉害。」她垂下眼,低着头喃喃说着「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做不到的,这是真心话。」
 
       星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的内心感到隐隐作痛。
 
       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不断逃避的人,并不是星。就算在行动上表现得积极,不代表在内心上也同样表现出同样的进步。而事实上,仍旧在内心思绪上不断原地踏步的,反而是我才对。
 
       我不由得想要深深地叹气,因为我很清楚现在的我,面对如此坦然的星,反而不知道该表现出怎幺样的情绪才好。
 
       我既不像她说的那样厉害,也同样是个胆小没主见又懦弱的家伙。
 
       看着她的脸,想起了对她的情感,想起了烨的事情,想起了那些三人共度的时光,还有那一晚我所对她做的那些事。
 
       重新成为团队的伙伴,可是……有很多事已经不再相同了。
 
       虽然最开始重新提起往事的人是我,可是我意识到,自己现在再也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勇气再去叫唤她的名字,为我们的再次重逢相视微笑,更甚至是给她一个怀念的拥抱。
 
       理智地选择了略过一切,让一切话语和表情再次被掩盖。
 
       「明天就出发了,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是连自己都会感到绝望的冷漠。
 
       而星像是从我的表情领会到我的意思,本来还欲言又止的唇形,又再次抿上,伴随着她再次见到我时露出那样,想要掩藏起所有情绪,既悲伤却又无奈,湿润着眼角地笑着。
 
       「我知道了……」
 
       漫长时间带给我们的并不只有自己的改变,或许还多了几分因为怀念而造成的痛苦,还有因疏离而产生的畏惧。
 
       一起长大的伙伴。
 
       数年未见的伙伴。
 
       曾经同样怀抱过愚蠢愿望的伙伴。
 
       却在如今相逢时,连彼此的名字……
 
       都叫不出口。

看较旧的 2 则留言

炸炮塔车长: 04-01 14:24

好胃痛,但又忍不住看下去QAQ

巧灵: 04-01 22:10

啊,变气拳了

临风慕笔: 04-01 22:30

@巧灵 气拳不就是拳士加气功吗?

lcc800113 (临风慕笔) #10
CC
2017-04-02 06:44:42
第十段落:
 

       先从结果来说吧……我失败了。不,应该说,我们的团队失败了。
 
       不知大家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难堪?
 
       内心明明认定了某人没办法做到某件事情,可是到头来当自己遇到了类似的困难时,反而发现了自己其实也没有真的做得多好。这份挫折感,让人不禁会感到自己的可笑,还有自以为是。
 
       如果只有可笑的话,或许还没有那幺糟糕。
 
       当一个团队的领头者,尤其是不同于普通六人的队伍,变成二十四人的大型团体的时候,自己身上的责任和压力或许也将同样变成了四倍也说不定。
 
       若是整个团队陷入了危机,身为领头者的选择,又会是什幺呢?
 
       如果是烨的话,大概会选择用自己的全力尝试扭转局势。
 
       如果是过去的我,应该会选择丢下团队明哲保身地逃避责任。
 
       而现在的我,又会做出怎幺样的选择?
 
       那天,我对星那幺说了:
 
       『因为那原本是烨的位置吗?』
 
       不由得说,或许比起洪门的大侠,或是团队的领头者那样的身分,我内心深处更强烈的奢求、憧憬,同时也是阴影的所在,始终仍是烨他那萦绕在我心头的身影,不管是过去到现在。
 
       而星则说:「……你变了呢。」
 
       有什幺地方改变了?
 
       至少我知道很久以前的我,不可能会做出为了援护队友牺牲自己的这种蠢事。如果说因为自己运气不好而被迫面对敌人的话,那终究只能够苦笑责怪自己;但为了别人而牺牲,那是毫无疑问的自己做死。
 
       我是个会乐于自己做死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会担当起大量勇气和责任心的那种人,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都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事物,既不会刻意追求,也从不会去挽救什幺。我知道那从来不是什幺讨喜的个性,即使是离开了那属于三人的回忆,加入了新的队伍以后,这种心态我也从来不敢说自己真正捨弃过。
 
       可是……我不懂。
 
       不懂为什幺自己脑中的想法会和身体的行动背道而驰。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成为别人口中所说的大侠,充其量能够做到的,也不过是问心无愧地做到本来自己就该做到的事情而已。
 
       所以……我会搭上长剑、架起格档,极力争取让队友脱逃的时间的行为,也只不过是因为刚好我是担任最前方的坦职而已。
 
       或许就因为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心情,所以我才会猛然意识到,当自己站在这个位置时,自己其实并不如想像中来得那幺冷静。评估自身能力、找出最合适的方式,判断自身能够做到的进退,那些全都不比自己正面迎击的自然动作,还有大声叫唤队友撤退的反应来得快速。
 
       烨当时的心情,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不知道是训练不足,还是因为做了跟平时自己不相符举动的缘故,全身感到异常的疲累。
 
       意识如同在催眠般,不断唆使自己放下手中的长剑。
 
       为了整个团队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像这种事情,也是属于我该做的吗?
 
       不得不说我觉得很荒谬,就算退个百步来看,这种情况根本不符合我的形象。就连现在全身的痛楚和狼狈的模样,都仅只是让我觉得自己狼狈得可笑。
 
       而更可笑的事情是,那些显得过于清晰的想法,其实都是自己身体已经离开地面,毫无防备地準备迎上下一波攻击前脑中迅速闪过的思路。
 
       等到连那些画面都随着时间和意识变得模糊的时候,或许就意味着,自己也将走向和过去烨相同的结果。
 
       还活着吗?还是说……其实自己已经死了?
 
       究竟是临死之前的恍惚,或仅是只轻轻地眨了一下眼而已呢?
 
       在无意识之间,真的是很无意的一瞬,我瞥见了星脸上的表情,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或许也曾经在什幺时候见过。
 
       但在我的记忆中,那样的情绪并不会对我展现。
 
       突然间我的脑中闪过了那样的想法,如果今天我在这个地方倒下,走上和烨同样的道路,在星的面前这样死去的话,那她是不是也会同样感到伤心、同样为了我的事情而嚎啕大哭,留下悲伤的泪水呢?
 
       我不知道,也不明白。
 
       只是……就算是一瞬间也好,我可能的确想过这样的念头。
 
       即使我太过清楚,就连那种情感也显得荒诞不已。
 
       她依旧会感到难过,就像是我熟知的她那样子掩面痛哭,为了我的事,为了我们的事情,再度变成没办法控制自己泪水的爱哭鬼。但那或许也只是勾起了对烨的回忆,而不是单纯因为我而感到悲伤。
 
       ……不对吧?
 
       明明应该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现在的我,是谁?
 
       仍然还是活在过去,站在烨的背后,遥望憧憬他的一切的人吗?
 
       不……现在的我,既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权利。
 
       过去和现在的事物,不断在思绪中交错,不禁让我头痛欲裂。
 
       我不可能成为烨,不可能取代他的事物……可是,当站在和他相近的角度,好不容易可以凭自己的意识走到这一步时,我却变得迷茫起来。
 
       为什幺呢?
 
       如果时间带给我的改变,是让我走出那一段过去,成为站在众人面前的领头者。那幺使我对现在和过去之间错纵交会感到迷茫不知所措的,也许就是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比起烨更前方的道路。
 
       当追逐着那样的背影时,从来没有过那样的迷茫。
 
       而自己开始逐渐赶过,和那道身影站在相同的位置时,才突然发现到自己眼前的视野,毫无方向感地让人感到徬徨无助。该怎幺做才对?该选择怎幺样的道路,才是合适的?
 
       如果是烨的话……他会不会依然笑着说:
 
       「没什幺,就按照你想的前进吧。」毫无顾虑,也毫无畏惧的模样。
 
       我所希望的是什幺呢?
 
       为什幺要拿起剑?为什幺要站在这个地方?为什幺要紧抓着过去的承诺不放?为什幺仍然怀抱着那一分已经说好无法原谅的情感?
 
       『总有一天……我们要成为名闻天下的大侠……』
 
       由我们……三个人?
 
       不可能的。
 
       打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应该认知到那样的改变,不论是那时候的约定,还是我们所认知到彼此一切事物,都已经不复以往。
 
       ……
 
       ……
 
       我是那幺认为的。
 
       然而,我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或许是由于我的自以为是、或许是我始终没有离开那样的情绪──随时间改变的人,并不只有我。
 
       当我见到朝我冲过来的星,就像连内心的畏惧不安都捨弃般。冒着危险?捨命拚搏?那些词彙在她身上而言,都显得太过违和,过去我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也从不认为她是会鼓起勇气那幺做的女孩。
 
       如今……为了我?还是为了什幺?
 
       搞不清状况的意识因为呆滞而变得模糊。
 
       不顾一切朝我快步狂奔而来的星,不管是动作还是瞳孔散发出的坚定意志,她的所有事物在我眼里看来都是那幺地陌生。
 
       除了从她眼中不小心夺眶飞出的,那颗记忆中的……
 
       一滴泪珠。
佐武川熊大: 04-12 09:54

我倒觉得压力是变成4次方呢

临风慕笔: 04-12 17:23

@佐武川熊大 我好像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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